抱歉抱歉呜呜过了那么久才更新呜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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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谢小菁@春晚芜菁花乱开 帮我指出了一些错误,也帮我修改了文章
本篇与历史可能有严重不符,如有错误的地方还请指出呀
关于文中出现的诗的作者为杜如晦
本文出现的事件借鉴《汉武大帝》
有虚构人物
全文应该无刀(心虚),放心观看
如有雷同,纯属巧合
还望大家看的高兴呀,感谢喜欢
窗外雨点轻敲,行人路上繁忙。
屋檐下,杜如晦环抱双臂,倚着门框,他双眼微眯,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,心里一点一点打着节奏,这雨点细小,却有迅雷之势,如出鞘之剑,崭露锋芒,从云层中快速落下,融入尘埃。
今年这场秋雨来的匆忙,未进九月,这场雨就急匆匆的到来了,打的人一个措手不及,不过这场雨也赶得巧,快逢农忙时节,这样的雨天在闷热的时候倒也觉得舒服,沁人心脾,不是秋风却胜过秋风,提早报了秋的到来。
“主子...”一个略显稚嫩的低沉嗓音传来。
杜如晦闻声扭头看去,只见自己身后站着一个门童,怀里还捧着一件衣服。
“主子,下雨了,披一件衣服吧,不然着凉了。”
杜如晦接过衣服,搭在双肩上,随后往上拉了几下,接着朝屋外看去,家童朝杜如晦鞠了一躬便打算往回走。
“初雨万声寂,不知尽秋寒...今年这场雨来的可真早。”杜如晦望着屋外连绵不绝的雨,低吟道,随后叹了一口气。
“对了,玄龄那边有消息了吗?什么时候回来?”
“快了,房公给主子的信几天前就已经送到了。”
“信上怎么说?!”杜如晦一听有信,连忙转过身抓着家童的双臂急切问到。
“房公说他很快就会回到长安了,目前还在路上呢...”
杜如晦放下了手,眉眼中流露出几丝担忧,披好快要掉下去的衣服,回望这场秋雨,心中不觉阵阵波澜起伏
“回长安的路...可不好走啊...”
.........
丑时,这场持久的雨终于有了停下的迹象,屋内烛光柔和,杜如晦坐在书桌前,正对着门,翻看着书籍,忽然天空一声巨响,一道闪雷划破天空,打破了夜晚的宁静,杜如晦抬头看着屋外忽闪的电光,心中更加担心,
雷声阵阵,如同战斗开始之前的那战鼓,后方的千军万马蓄势待发,等待冲锋的号角。
杜如晦放下了手中的书,站起身来,走到门口处,抬头仰望天空,万里黑夜,黑压压的乌云带着席卷整片星空的野心,布满整个天空,让原本的黑色又添上一份压抑,杜如晦不由担心,祈祷着那种结果不会发生,毕竟下一场暴雨什么时候到来也还是个未知数。
“主子,丑时末了,您该歇息了。”门童拱手道。
“没事,我还不困,”杜如晦摆了摆手,“你先去休息吧。”
“可是主子,自从房公走后,您再也没有好好休息过,我担心主子的身体...”
杜如晦回头对上门童担忧的眼神,知道自己拗不过,只好点了点头,进了屋
又是一声惊雷响彻天地,外面白光一闪,骤然间,漆黑的世界被撕开一道口子,门童接着那道光,似乎看到了什么...
“主子,你看。”门童朝门外指着,杜如晦看过去,只见漆黑一片。
“怎么了?”
“我刚才好像看到门口有个人。”门童道,内心不觉有些后怕,杜如晦没看清刚刚白光下的身影,但对门童的话也有些疑惑,随后又是一道闪电,这次杜如晦看到了,那个在雨中,隐隐约约的身影,似乎那人躲在雨帘之后,隐藏在黑暗之下。
杜如晦觉得有些后背发凉,那个人的身影在黑夜中宛如恶魔,从地狱中来的灵魂般,让人胆战心惊。
“请问...你有什么事吗?”杜如晦壮着胆问道,
黑影没有回答,沉默了一会后,那个黑影似乎在朝着杜如晦的方向前进。
“你在这里呆着,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过去。”杜如晦内心虽说害怕,但还是和身后的门童交代了几句后,取了一把伞,就朝着门口走去。
“这么晚了又有谁回来找自己呢?”杜如晦心想,逐渐靠近那个身影,渐渐地,他闻到一股雨后独有的泥土味和血腥味,之后就是熟悉的檀香味,杜如晦有些不解,为什么这个陌生的人身上竟有熟悉的味道,而且这个熟悉的人——正是房玄龄。
杜如晦走近才发现,那人垂着头,身上的衣服被雨打湿,湿漉漉的,他的个子不高,身材偏瘦,眉眼低垂
“请问,你找我有什么事吗?”杜如晦抬手,为那个黑影打上伞,心中有些疑惑。
那个黑影还是一声不吭,长时间的沉默让杜如晦更加疑惑了,内心不禁生出几分戒备,仓皇向后退了几步,雨水滴落在他的肩膀上,落下一片濡湿。
“请问你...”
“杜...杜...”
僵持了许久,那个黑影终于开了口。他的声音低沉且沙哑,还微微含带着哭腔。
“你说什么??”杜如晦略微有些担心,想凑上去听清楚,那个黑影只说了一个字后,就倒了下去,身体重重摔在了地上。
“!!!!”杜如晦连忙丢下伞,将那个人扶起来,“你没事吧...”
但是那个人没有回答,显然是昏了过去,杜如晦顾不了那么多,疑惑什么的暂且抛之脑后,救人要紧,他直接一手抱住那个人的双腿,一手撑着那人的身体,让他卧在自己怀中,然后朝屋内跑去,门童见状也从屋内走了出来,帮着杜如晦将人抬进了屋
杜如晦体力有限,刚一进屋就坐在地上,洁白的衣服沾上了泥土和丝丝血迹。他抹了一把脸,调整着呼吸
“主子,是...是房公!!!”门童举着蜡烛,不禁有些震惊。
“你说什么?!”杜如晦瞪大双眼,眼眸倒映着烛光,他连忙接过门童手上的蜡烛,仔细查看,那人确实是房玄龄。
“玄龄?!玄龄?!”杜如晦摇晃了几下房玄龄的身体,可是对方始终没有任何反应。
“快!快去请医生!!”
.........
深夜,杜如晦的家中依旧灯火通明,茫茫黑暗之中,就像一盏明灯,指引着方向。
房玄龄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几处,血肉模糊的伤口暴露出来,脸上和大腿上有着不同程度的划伤,鲜血直流,大腿内侧有一根树枝径直贯穿,费了好大劲才将它取出来。
医生在床塌边忙碌了许久,从伤口中拔出一根又一根的木刺,光绢帛就用了好几块,水盆周围堆了一大块带血的棉花,血水由红变黑,由清澈变浑浊且粘稠。
屋外,杜如晦焦急等待着,他咬着手指,在屋檐下来回踱步,内心焦躁不安,在想为什么房玄龄会变成这样,而且为什么就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,他们路上到底经历了什么??
过了三个时辰,天空也逐渐亮了起来,一夜雨的淋洗,周围的树木鲜艳了不少,杜如晦感叹没想到时间过得那么快,黑夜这么快也就结束了...
晨光熹微,医生也提着药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。
“怎么样了?”杜如晦赶忙走到医生跟前,急切询问道,“玄龄他没什么大碍吧。”
“哦,杜仆射放心,房仆射已无大碍,只要按时服药就行。”
杜如晦闻言,松了一口气。
“但是...”医生的眉眼没有舒缓,面露难色,犹豫开口道。
“怎么了?”
“但是房仆射的右腿受了严重的伤,恐怕最近是不能正常走路了。”医生叹了口气。
杜如晦听到后,有些难堪,这句话无疑是给自己心上又压了一块重石。
“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治好他的腿?”
杜如晦还想问医生去寻求更好的办法,但是结果不是他想要的。
医生没有回话,只是接连摇头,杜如晦明白了,也不再询问下去,向医生鞠了一躬...
渐渐离去的背影看得杜如晦心口一阵发疼,他回想起昨天那个不平静的夜晚,雷电轰鸣,风雨交加,似乎也在预示着自己...
回到屋里,房玄龄还在沉睡,远行的疲惫和伤口的疼痛占据了他的身体,让他难以忍受这般折磨,房玄龄微微蹙眉,右腿上缠着一大块绢帛,伤口处还在渗着血,贪婪地吸食着他的肉体...
杜如晦坐在床沿,伸出手,轻轻抚摸着房玄龄的脸庞,他很难想象在那样的夜晚,房玄龄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磨难,为何伤的那么重,但是这一切的一切,都得等对方醒来才能揭晓。
............
“克明...克明...”
“!!!”
杜如晦正昏昏欲睡,忽然听到了两个不同的声音,他猛地睁开眼,急促的喘着气,汗水浸湿了衣襟,余音还在自己耳边回荡。杜如晦迷茫的看向四周,但是却没有找到那个声音的来源。
已是黄昏,晚霞衬着天空那抹残阳,染红了层云,携着远山与飞鸟,一同消失在了天边。
杜如晦在屋外熬药,眼神中尽显疲惫之态,浓重的草药味扑鼻而来,心头不觉泛起一阵苦涩,柴火依旧烧着,热气沿着出气孔往外冒出,逐渐上升,很快便弥散在空气之中。
杜如晦觉得自己的大脑很乱,种种疑惑形成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困扰着他,他很想知道房玄龄在回去的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?
和之前去往两浙地区调查水患的官员一样,路上出了意外,但是杜如晦着实觉得这件事太过蹊跷,总感觉这几场意外是蓄意而为。
“啪!!———”
从屋内传来物品摔碎的声音,杜如晦吓了一跳,连忙起身走进屋子。
房玄龄醒了,整个人从床上摔了下来,整个身子伏在地上,身旁白色的瓷碗摔碎成几片,残留的药物洒了一地,房玄龄手肘颤抖勉强支撑着全身,脸上冒着汗,他咬着下唇,忍着腿上的抽痛,努力想爬起来。
“玄龄!!”杜如晦冲了过去,立刻蹲下身子,抓着房玄龄的手臂,让他靠着自己的膝盖
“你这是做什么?!”
“我要去...我要去见陛下!!”房玄龄虚弱地吐出几句断断续续的话,脸色惨白,身子止不住的颤抖。
“不行!!你现在伤的太重了,需要好好养伤,有什么事等你伤养好了再说也不迟啊!”杜如晦焦急道,用尽自己浑身的力气将房玄龄扶起来。
“不行!!我要去见陛下!!”房玄龄挣扎着想起身,但是自己的双腿早就被伤口抽干了力气,站也站不起来,房玄龄不信,他咬着牙,用双手撑地,艰难地往门口爬
“玄龄?!你冷静点!!”杜如晦拼命阻拦,急得眼眶渐渐泛起了雾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。
“你放开我!”房玄龄不予理睬,只自顾自的说着,眼眶泛红,汗水浸湿双颊,“我要去见陛下!!”
“你需要养伤!有什么事我们之后再说好吗?!
!”
“我不需要!!你放开我!!!!”
杜如晦的力气还是不抵房玄龄,哪怕对方受了很严重的伤,自己似乎也拦不住他,杜如晦眼瞅着房玄龄马上要挣脱自己的束缚。
“玄龄!!!”
房玄龄怔了一下,停止了挣扎,大口大口喘着粗气,有些迷茫地看着地面发怔。
“我...我求你了...”杜如晦咬着牙,他的声音发颤,伴随着的是几滴晶莹的泪珠
“冷静下来...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承担,好吗?”
房玄龄安静了下来,内心无数情绪交织着,形成一道无形的网,将他牢牢困住。
痛苦,难过,愤怒,它们如同凶猛的浪涛,试图冲垮自己内心最后一道堤坝,又如同明晃晃的尖刀,刺穿自己这千疮百孔的身体,
房玄龄好想哭,他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,急促的喘着气。
“啊!!!”房玄龄低吼了一声,愤恨地捶着地面。杜如晦没有说话,默默憋着眼泪,只是这样安静的陪着他,让对方发泄着自己内心的悲伤和愤怒,
一声怒吼之后,房玄龄好像被抽干了力气,瘫倒在杜如晦身上,两行清泪顺势而下,他眨了眨眼,微微张开嘴,低声呢喃道。
“都死了...”
“我知道...”杜如晦握住房玄龄的手,轻声安慰道。
“他们为了保护我...”房玄龄无奈摇了摇头,紧紧握着杜如晦温暖的手,另一只手抓着衣袂,“都死了...”
他低声抽噎着,悲伤的洪流冲毁了理智, 他靠着杜如晦的肩膀,放声大哭了起来,杜如晦轻拍房玄龄的后背,内心十分不是滋味,但还是强行让眼泪不留下来,保持着镇定,他知道,这个时候自己是房玄龄最好的依靠。
.........
“关于两浙地区水患治理的问题,诸位都有看法了吗?”李世民正襟危坐在龙椅上,扫视着几天前送来的奏折,语气严肃。
底下,诸位大臣默不作声,甚至有一些人低着头打算退缩,就连长孙无忌也沉默了许久不曾开口。
杜如晦眼神散漫,心中有好多问题还没有解开,所以现在也是一头雾水。
李世民怒目环视四周,见大臣们都不开口,用力拍了一下桌子。
“连这么一点事都没有办法,朕要你们有何用?!”李世民起身,甩了下衣袖,来回踱步。
“两浙地区的水患治理一直都是朕最关心的问题,多少年了,朕派人下去治理,可结果呢?长江每年泛滥,每年都要治理,而且朕派下去监督治理的官员也没有回来,就连房玄龄都还没有回长安向朕报告,这就是你们办事的结果吗?!”李世民怒道,“朕叫你们是来给朕出谋划策的,不是在这里干坐着!!!今天你们就给朕想,想不出来就不要下朝了!!!”他怒气冲冲地坐到龙椅上,将奏折甩到一旁,眼里满是愤怒。
杜如晦抬起头,看向周围的官员,不是在低头自语,就是选择放弃摆烂,不禁叹了口气,随后起身走到朝堂中央。
“陛下,臣有话要说...”
“你说就行。”
“近年来,关于长江地区的治理问题,一直采用疏导的方式将长江堆积的泥沙疏通,将长江之水引入河道,但是效果甚微,而且前往长江地区监督治理的官员也没有回京复命,这不仅是对财力的损失,也有损朝廷威望,所以臣有个提议,如果采用修建大坝,将长江之水堵塞的话,是不是就可以解决问题...”
“不可以陛下!!”长孙无忌连忙起身站出来,“长江自大禹治水以来就是采用疏导的方式,大坝阻拦的方法是不行的!臣不同意杜如晦的方...”
“难道长孙公就有更好的办法?!”杜如晦将声音提高了几倍,长孙无忌哑口无言,只得愤愤地看着他。
“克明,你为什么这样说??”李世民怒意还未散去,眼神微眯,狐疑道。
“陛下,长孙公,这也只是臣的建议,毕竟每年采用疏导方法治理,可是长江依旧泛滥,水患依旧严重,一年还好,可是年年如此,不光是国库,可能连百姓都受不了。”
“既然诸位大臣都没有办法的话,臣也只能斗胆提出来了...”
“杜如晦?!你!———”
“无忌...够了。”李世民无奈摆了摆手,“就按照克明说的做吧,朕会再派官员前往长江地区监督治理之事,这件事就咱先到此为止吧,下朝...”
............
“无忌说你了??”房玄龄浅笑了几声。
“何止说我了?看他那眼神都快要把我吃了。”杜如晦不免有些委屈,他脱下官服,取出两个杯子,往里倒了些茶水,“没办法,只能暂先对不起无忌了,等到这次的官员回来,我再和他解释清楚。”
杜如晦将茶递给房玄龄,随手也将自己手中的茶一饮而尽“毕竟这件事实在是蹊跷,要是不这样做的话,光靠猜也猜不出什么”
“还是你高啊,克明,想到了引蛇出洞这招。”房玄龄默默竖起了大拇指,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。
“你少捧我,”杜如晦翻了个白眼,“招可是你出的,我就是帮你提供了个思路,这功劳我可不和你抢。”
“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?”
“陛下同意用修建大坝堵塞洪水的方式来治理了,前往监督的官员今晚就出发”
“那就行”房玄龄扯了几下身上的衣服“接下来就等着官员复命了...”
。。。。。。。
一个月后,果然如两人所料,派出去监督治理的官员竟然毫发无损的回了长安,而且还带回了报告,以及金钱的分配记录,这是第一次有官员回京复命,李世民着实惊讶,同时他也开始深深怀疑这件事的蹊跷
朝议结束后,李世民单独把杜如晦叫了过来,
李世民来回踱步,他刚刚看完官员带回来的关于长江治理的报告
“陛下。”杜如晦跪地行礼。
“起来吧”李世民摆摆手, 随后将桌上的奏折递给了杜如晦。
“这是这次复命的官员呈上来的报告,你看一下。”
杜如晦没有说话,一直跪着。
“怎么了?克明,为什么不起身?”
李世民见状有些疑惑,他从来没有见到杜如晦这般行为,不禁开口问道。
“ 臣不能起,因为臣...有罪。”杜如晦低着头,始终不起身。
“ 有罪?你犯了什么罪?”李世民疑惑的瞥了他一眼。
“臣犯了欺君之罪...这个方案不是臣所想,而是玄龄想的。”杜如晦伏下身磕头。
“玄龄??”李世民震惊看向杜如晦,“他回京了?”
“是...”
“他回京了为什么不见朕?”
“陛下,这才是臣要说的,”杜如晦解释道,“玄龄在回京的路上时,遇到了暗杀,受了重伤,要不是周围的侍从保护了他,恐怕他连回都回不来了”
“暗杀?!”李世民有些愠怒,“这是怎么回事??玄龄人呢??”
“玄龄他目前在臣的家中养伤...”
“走,你带我去见他。”李世民说着就要拉着杜如晦往外走。
“陛下!!”杜如晦连忙阻拦,“这会朝外大臣众多,陛下不能轻易出宫,以免引来杀身之祸啊!”
“那你说...朕该怎么办?”
杜如晦没有说话,只是淡淡一笑。
............
夜晚,皎洁的明月难得跳出云层,幽幽月光映射在大地上,宛若银河散落人间。
房玄龄靠着枕头,翻阅着书籍,这些书自己曾经读过,不过那是几年前的事了。
自从做了左仆射,他也变得忙碌起来,很长时间没有像现在这样去翻这些书了,内容也忘记了不少...
“玄龄!”门口传来一声呼喊,房玄龄闻声抬头,进门的是李世民,他穿着一身黑色斗篷, 包裹着全身,杜如晦提着灯笼紧跟其后。
房玄龄有些吃惊,连忙将书放到一旁。
“陛下?!您怎么来了?”
“克明和我说你受伤了,我赶忙过来看看你,”李世民坐到床边轻声问道,“你的伤怎么样了?”
“陛下放心,已经好多了,就是目前腿还不能动。”房玄龄笑着指了指自己右腿上绑着的绢帛。
“玄龄?到底怎么回事?你们回长安的路上发生了什么??”
今晚的风有些大,吹得外面的树木摇曳不定,沙沙作响,杜如晦走了过去关上了门窗,顺带从桌上取下三个杯子,倒了茶水,递给两人后也坐到房玄龄的旁边。
“诶,说来话长,”房玄龄叹了口气,“ 那天晚上下雨,山里发了山洪,我们没办法,只能选择走大路,想着安全,可没曾想一群人突然冲了出来,拦住了我的马车,然后不分青红皂白,拿着刀就要杀人,臣被他们砍伤了手臂...”
“其他人比臣还惨,要么被砍了脑袋,要么被捅了身体,血流了一地。”
“我的门童为了保护我,被砍得只剩了上半身,他用最后一丝力气,告诉我让我往山下跑...”房玄龄说着说着,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捂脸哽咽起来。
“他让我...不要回头...一直往下跑...”
房玄龄哽噎难鸣,他咬着下唇,那血腥的场景,那几把月光之下看着渗人的血刃,都是难以忘记的梦魇,杜如晦也有些触动,抬起手轻抚着他的后背。
“陛下,这件事绝对不是巧合,我觉得是有人在暗中想要杀害玄龄。”
“好啊...”李世民的目光犀利,他愤恨地捶了下大腿,“敢对朝廷命官动手,就是不把我这个大唐天子放在眼里!”
“我立刻就派人去着手调查!!”李世民说着就要起身。
“陛下不可!!”杜如晦立马起身跪在李世民身前阻拦,“陛下不可意气用事,至于这件事,臣和玄龄有另外的想法...”
“另外的想法??”
“是。”房玄龄点了点头,“臣认为这件事和长江地区的水患灾害有密不可分的关系...”
“对了,朕刚好也想问你,你去检查治理结果怎么样了?”
“陛下,朝中人皆知,历来治理长江采用疏通引水之法,这样既可以解决用水,也不会造成更严重的泛滥。”
“这个我知道...”
“但是臣过去以后却发现治理长江根本不是疏通,而是堵塞”房玄龄接着道“而且据臣所了解,被淹了的南田总计三百多亩,是百姓的田,而没有被淹的北田总计一千多亩,则是个一些官员自家的田。”
“ 如果采用堵塞的方法那么淹的就是南田,要是采用疏通的方法,遭殃的可就是北田了...”杜如晦点了点头,解释道。
“所以...长江地区连年洪灾的原因就是那些人不想淹了自家的田。”李世民抢先道。
“没错,而且那一千亩田中,有八百亩是归浙江知县的,另外两百亩则是归他的妻子王氏一家的...”房玄龄伸出一根手指在床上比划着。
“那为什么这件事朕会不知道?”
“陛下,这就是我这次为什么让您要采用大坝阻拦的方法治理长江了。”杜如晦轻笑。
“哦,我想起来了...我说为什么这次的官员能够顺利回到长安报告”李世民暗自咬了咬牙,声音低沉道“呵,好一招瞒天过海...”
“他暗自派人,埋伏在官员回京的路上,随后杀了他们,以此掩盖真相,”杜如晦轻笑了两声,“不过他这次失算了,他千算万算,却遗漏了玄龄。”
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。
“不过咱们不能掉以轻心,说不定他可能还会追杀你们的。”李世民还是有些担心。
“ 嗯,放心吧殿下...”
.........
深夜,杜如晦端着盆子,从屋外洗漱回来,房玄龄倚在床头边津津有味地看着一张纸,嘴里还念念有词。
“在看什么啊??这么痴迷...”杜如晦饶有兴趣的问道。
“柜子里发现的,好像是某人写的诗...”房玄龄难掩笑容。
“一首诗?谁写的呀?”杜如晦一边擦着自己手上的水渍,一边问道。
“不知道,要不我念给你听听??”
房玄龄清了清嗓子,故意提高了音量,语气缓慢。
“离别难言泪如雨,相逢何时再相扶...”
“??!”杜如晦一个激灵,震惊的扭过头,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烫,内心有一股莫名的羞耻涌了上来,让他的血液在体内沸腾,这首诗不能再听下去了,因为作者就是他自己——杜如晦。
“你!!你从哪找见的?!!还给我!!”
杜如晦冲了上来,一个横跨越到床上,半个身子倒在房玄龄怀中,伸手就要抢那张纸。
“还给我!!”
“诶诶,你别急啊。”房玄龄一个翻身,将那张纸举高,带着几分戏谑,“这首诗还有下句呢,你听我念完...”
“原为明月入君梦,长伴君侧永不...”房玄龄最后一个字还没念完,杜如晦就慌张的捂住了他的嘴。
“好玩是吧?!还念出来??”
杜如晦感到有些羞耻,看着房玄龄那欠揍的表情,最终还是忍不住骂了出来。
“是你说让我念啊”
“你也不看看就念啊!!”
杜如晦埋怨的弹了下房玄龄的脑壳,抱着手臂斜睨了他一眼,别过脸去轻哼了一声。
房玄龄满脸堆笑:“好啦,不要生气了,这张纸上还有一首诗呢,要不我再念给你听?”
“你还念?!把纸还我!!”杜如晦再次伸手要抢,一个飞扑,整个人压在房玄龄的身上。
“你等我看完的”房玄龄连忙转身,将纸压在自己身下。
“不行!!你还我!!”
“我不!!”
“你还给我!”
“啊!!”房玄龄一个惊呼,杜如晦吓了一跳,连忙从房玄龄身上下来,“压到你的腿了吗?”
房玄龄没有吭声,将头埋在枕头下面,身体止不住的颤抖。
“没事吧?玄龄?我...我不是故意的...”
杜如晦慌了神,赶忙凑过去问道。
房玄龄表情痛苦,捂着自己的伤口,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。
“嘿嘿,骗你啦。”这时,他忽然朝着杜如晦做了个鬼脸,语气中带着几分戏弄。
“房玄龄!!”
.........
三周过去了,秋天的气息也渐渐浓了起来,长安北市每年这个时候总是热闹非凡,不宽不窄的街上,都能听到不同口音的吆喝声,货架上摆着琳琅满目的商品,他们来自五湖四海,丝绸,茶叶,瓷器,棉花,还有谷物,来往的马车络绎不绝,人们手提着篮子,来到这里购买一些冬天需要的物品。
人们常说:“秋意道丰收,家家把冬藏。”
秋天接近尾声,冬天的寒风也早已到来,落叶枯黄,随风飞扬,但是散不尽的依旧是人间烟火。
长江地区,李世民亲自前往洪灾区勘察了情况,并派人全程监督工程的实施,北田被淹,长江沿岸几个地区的知县也被革职查办,百姓们也迎来了难得的丰收年,唱起了赞颂上天的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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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克明,玄龄的腿恢复的怎么样了?”李世民难得清闲,和杜如晦在后堂闲聊着。
“好多了,不过走路的话还是有些艰难。”
“总这么躺在床上也不是个办法...”李世民瘫倒在椅子上,咬着手指思考道,“这样吧,朕给你一天假,明天,你带玄龄出去转转。”
“这有利于让他恢复的更快,朕还等着让他给朕出谋划策呢,房谋杜断,少了谁都不行。”
说罢,李世民和杜如晦放声大笑。
回家的路上,杜如晦难得放松,连步子都轻快了许多,街上人来人往,秋天的余韵在风中融合,飘在长安上空,有一种古典且朴素的味道,蕴含着浓厚的历史气息。
“玄龄!”杜如晦唤道,一把推开门。
“??怎么了克明,你看上去心情不错呀。”房玄龄面色平静,将手中的书放下,转而笑着看向他。
“北市那边今天可热闹了,我带你出去看看啊。”杜如晦指了指屋外。
“可是陛下那边...”
“陛下给我批了假期,让我带你出去走走,不然你老是在家呆着,别再生出其他病了...”
房玄龄低头浅笑了几声:“好吧,听你的。”
.........
太阳出来了,许久的阴天让房玄龄忘记了阳光竟也是如此的舒服,北市依旧热闹非凡,蒸笼里散着热乎乎的气,是刚出炉的馒头,茶店里,人们你一言我一语,脸上是难以抑制的喜悦。
杜如晦推着房玄龄朝里走去,一路上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着笑容,和这秋日的寒冷相比,此刻更加温暖。
不远处的一个摊子上,摆着许多精美的玉器,洁白无瑕,宛如出水芙蓉,在艳阳的照耀下,格外出众,房玄龄拿起一个玉环,仔细端详着。
“诶,二位公子,看点什么呀?”那个商贩一边擦拭着手里的玉器,一边笑呵呵的问道。
房玄龄第一眼就看中了这只玉环,他总觉得这只玉环有一种独特的魅力,也是,不知为什么,这只玉环上有一种香味,闻起来很淡,而且表面上没有任何雕琢,带着一种纯朴的美。
“克明,你看这只玉环怎么样?”房玄龄举起这只玉环递给了杜如晦。
“不错,是块美玉呢。”杜如晦不由称赞道。
“公子可真有眼光,这块玉可是从长江里打捞出来的,经过常年长江之水的冲洗,如水一般透彻明亮呢,这玉环公子买下可以送给喜欢的女子哟。”
“怎么样?你喜欢吗?”房玄龄回头问道。
“你问我吗?我觉得还行吧,你看你要买的话...”
“这是买给你的...”房玄龄眼含笑意,“就当做是我们的定情信物...”
“啊?”杜如晦愣住了,他看向商贩,发现商贩正以一种懂的都懂的表情,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和房玄龄,杜如晦刷的一下子脸红了,说话都有些结巴。
“我...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...”
随后杜如晦连忙推着房玄龄离开了,他内心恨不得把房玄龄撕碎,定情信物是什么鬼啊!!!他现在真的很想和老板解释,他们两个不是那种关系啊啊啊啊啊!!
.........
临近傍晚,夕阳西下,黑夜渐起,天空逐渐暗了下来,街上的人越来越少,一些店铺也收了店门,准备歇息了。
“还转吗?”杜如晦问道。
“时间不早了,我们回去吧。”房玄龄语气温柔,回去的路不算很长,夕阳映出行人远去的背影,越来越长。
“你上次那首诗写的挺好的。”他故作轻松,伸了伸胳膊,“就是不知道是写给哪位友人的吧?”
“你还记得是吧?!”杜如晦有些恼怒,捶了下房玄龄的肩膀。
“哈哈没办法,杜兄才华依旧,那首诗写得太好了,难免印象深刻。”
房玄龄低头笑了笑,面色温润,眼眸深邃,满是藏不住的欣喜。
“克明,我有个问题想问你。”
杜如晦听到后,先是一怔,他换了个角度,可以让晚霞尽收眼底,然后停下了脚步,看着天边最后一抹红:“你说”
“那个晚上,要是你没有救我的话,该怎么办...”房玄龄语气低沉,眼中晦暗不明。
“不知道,但我觉得,那会是个很煎熬的夜晚...”杜如晦侧过头去,“但我很后悔,玄龄,要是我早知道一些你们路上会出事的话,你就不会这样了。”
“世事难料,这不怪你,毕竟我也不知道自己会遇到暗杀。”
“............”
“但是克明,你放心,我会一直陪着你的。”
“那你现在就陪我走一趟吧...”
房玄龄听得身后传来一个粗壮的声音,连忙回头看去,杜如晦被捂住口鼻,一把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。
杜如晦先是有些诧异,随后斜眼怒视着捂着自己的人,没有一丝畏惧。
“房仆射,和我们走吧”那个人用黑色面巾遮着自己的脸,看不清面庞。忽然,那人抬起手往房玄龄头部猛的一击。
房玄龄眼前视线一黑,之后就失去了意识。
.........
“玄龄,玄龄!!”
房玄龄缓缓睁眼,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得清晰,他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胀痛,晃了晃脑袋,自己的脸有一种摩擦的生疼,好像侧躺在一片干枯的稻草上。
“克明?”房玄龄轻声呼唤,他试图站起来,但是自己的双手被绳索捆绑在身后,没有办法,只能尽量不依靠右腿,将左腿弯曲,然后翻了个身,靠在了墙上,一套动作下来,自己的力气已经损耗了大半。
“你醒了?”
房玄龄抬头,杜如晦坐在自己对面,他和自己一样,双手被铁链捆绑着,靠着墙休息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?这是哪里?”房玄龄环视四周,阴冷的环境下,时不时墙缝里就有水从高空滴下,地上铺满了杂草,上面还有未清洗的血迹,散发着一股难以忍受的血腥味,房玄龄内心不由得慌张起来,但是表情依旧镇定。
“不清楚,我们可能被绑架了...”杜如晦警惕地看向四周,身后的铁链哗啦直作响。
不远的光亮处,传来阵阵脚步声,墙外传来几个人说话的声音,杜如晦将耳朵靠在门上,听着外面的动静。
“有人来了...”杜如晦语气平静,房玄龄也坐直身子,神经紧绷。
不一会,砰的一声,门从外被一脚踢开,破碎的墙体跟随着震动起来,落下一层尘土,门口,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外面的光,那人穿着一身黑衣,左手举着刀,在光的照射下格外晃眼,他斜眼扫视着被铁链束缚的两人,随后轻蔑的笑道。
“哟,二位仆射别来无恙啊。。。”那人装作礼貌般对房杜人行礼。
“你是谁?!胆敢绑架朝廷命官?!”杜如晦大声喊道,“你可知道这是死罪?!”
“死罪?!”那人笑了几声,玩转着手中的刀子,“二位仆射,我这也是奉命行事啊,俗话说拿人钱财,替人消灾,有人要买你们的人头,我也就只好照做了...”
那人将刀子在手中转了几圈后,抛向空中挥舞着,刀刃如风般快速斩断空气,发出飒飒的声音,让人不觉胆战心惊。
“有人要杀了我们??”房玄龄心中疑惑。
“是啊,你淹了我们家老爷的田,老爷自然不会放过你们的,”那人一只腿跪在地上,将刀刃比在房玄龄的喉咙处,“等到明天,我们老爷一到,就会立刻杀了你们,这样...就什么事都没有了。”
说罢,那人恐吓般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。
杜如晦快速搜寻这个人话中的关键词,很快便锁定了那人口中的老爷就是浙江知县,正是因为北田是他们家的私田,所以他们暗地里将疏导改为堵塞,导致长江地区洪灾严重,随后他害怕走漏风声,便安排人在官员回长安的路上埋伏,将他们杀害,从长江水患,到回京官员被杀,一系列都是他策划的,杜如晦想明白了,他连忙看向房玄龄,想把这些信息告诉对方。
房玄龄没有回头,只是递给了杜如晦一个眼神,杜如晦立马心领神会,看来,房玄龄和自己想的一样...
“对了,房仆射,老爷还让我给你带一句话...”
房玄龄愤恨道:“什么话?”
“老爷让我告诉你,当初的漏网之鱼,再怎么逃,也逃不出这趟浑水...”
说完话后,那人便仰天大笑离去了...牢房内又回归到了最初的安静。
房玄龄气不打一处来,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生气,而是想办法出去,可是周围树木环绕,一看就失修多年,早都被荒废了,又能从哪去寻求帮助呢?
他叹了一口气,看向同样垂头丧气的杜如晦,只能无奈笑道。
“抱歉啊,没想到让你和我一起遭罪。”
“没办法,”杜如晦耸了耸肩,“谁让我们俩是一起的,而且之前说了这件事我们共同承担,我又怎么能抛下你呢?”
两个人沉默了一会,渐渐地几滴水从屋檐处落下,滴答滴答的声音在空荡的屋子里回响。
“你的腿还好吗?”
“还行,就是使不上力气,不过…逃跑应该没问题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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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清晨,牢门又是被粗暴地踹开,一缕强光射入,房玄龄觉得眼睛有些刺痛,他眯着眼,又是昨天的人,但这次进来的不是一个人了,杀手还在,他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衣服,但是他身后跟着的许多人,他们簇拥着一个人,中间的人穿着黑色的衣服,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。
“是他们吗??”那个人语气冷酷。
“主子,就是他们,小人绝对不会认错的...”
“哼,”赵知县大步走过去,踹开那个杀手,走到房玄龄面前,蹲下身子,“房仆射,别来无恙啊...”
“你别碰他!!!”杜如晦着急大喊,“有本事你冲我来!放开他!”
“哦?杜仆射也在啊...”赵知县邪魅一笑,“杜仆射放心,等会就会轮到你...”
房玄龄瞪了他一眼,赵知县强行抬起房玄龄的下巴,逼迫他和自己对视,“上次竟然没能杀掉你,让你跑掉了,这次你休想活着离开!!”
“别忘了...你只是长江水里的一条鱼...”
“呵...”房玄龄抬眼轻瞥了眼自己面前的人,没惯着,直接狠狠一口咬住赵知县捏着自己下巴的手。
“啊啊啊!!!!”赵知县吃痛地接连退缩,可是房玄龄始终不松口,他咬着那块肉,如同饿狼发狠般,嘴角渐渐渗出了血。
“你们还愣着干嘛?!”赵知县招架不住,连忙朝着身后的人骂道,“赶紧过来帮忙,把这个疯狗给我拉开!!!”
不一会,就上来了好几个人,抓着房玄龄的手就往后拉,几个人掰扯着知县的手,场面顿时变得混乱起来
“玄龄!!!我来帮你!!”杜如晦连忙跑过去,用身体将房玄龄周围的奴仆撞开。
就这样,本来纠缠的两个人,到最后,变成了好几个人搅成一团,谁也不放过谁。
半个时辰后,几个奴仆才勉强将知县血淋淋的手从房玄龄的口中取了出来,那只手早已变得血肉模糊,且麻木的没有了知觉,房玄龄硬生生从上面撕下好大一块来,霎时血流如注,惨不忍睹,知县疼的差点昏了过去,但是他依旧保持着清醒,怒视着眼前的人。
“好...好你个房玄龄...到死都这么嘴硬。”知县伸手指着房玄龄怒斥,“你看我不杀了你!”
房玄龄不以为然地碎了一口唾沫,嘴角上还有一丝丝残留的血迹,笑容狰狞,神似会吸血的恶魔 。
“就这么点小伤你就承受不住了?”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,“ 我被你射伤了右腿都没有像你这样鬼哭狼嚎,不就是咬下你的一块肉嘛?至于吗?”
“再说了...”房玄龄的眼神冷冽,流露出一股杀气,“你在杀他们的时候,又可曾想过...他们会疼??”
“你!!!!——”赵知县还想冲上去,却被自己的奴仆拦住。
“赵知县,你应该庆幸...”房玄龄好笑般看向眼前的一群人。
“庆幸我咬的不是你的脖子,庆幸你的狗命还在...”
赵知县面部表情僵硬,发疯似的冲着房玄龄吼道:“房玄龄你搞清楚!!!现在是你的命在我手上,想杀我,等到下辈子吧...”说罢,他大笑起来,带了十足的嘲讽。
房玄龄面不改色,依旧冷眼看着眼前几乎快要高兴到手舞足蹈的众人。
“房玄龄,最后的赢家只能是我...哈哈”
“呵...”房玄龄低头轻笑。
赵知县停止了嘲笑,有些心虚,但依旧不服:“房玄龄,死到临头了,你还有什么话想和我说??”
房玄龄重新抬起头,眼神中散发着光,看得赵知县越发心虚。
“我没什么可说的,”房玄龄低了下头,“但是你别忘了,有的人他拿的越多,死的越早...”
“房玄龄!!!!”赵知县被这句话惹怒了,他恼羞成怒,从身后的奴仆腰间抽出刀,就要朝着房玄龄砍去。
“玄龄小心!!”一旁的杜如晦见状,连忙跑过去撞开周围的人,朝房玄龄扑去,就在刀刃距离自己不远的时候,一个身影冲破层层障碍,挡在了房玄龄面前
那把刀砍中了杜如晦,他的后背瞬间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口,瞬间血染了整片衣服,随后摔了过去。
“克明!!!”房玄龄震惊,几个人见目的达到,快速离开了现场。
后背好疼,这是杜如晦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,他冒着虚汗,浑身颤抖着,巨大的疼痛瞬间侵袭整具身体,夺走他所有的力气,杜如晦咬着牙,企图抑制住后背处的疼痛。
“克明!!没事吧?!”房玄龄泪眼婆娑,拖着身子匍匐到杜如晦的身边“克明,你说话啊...”
“我...我没事...”杜如晦支撑着坐了起来,额头上全是晶莹的水珠,嘴角渗出丝丝血迹,为了忍耐,杜如晦咬破了自己的下唇,“你怎么样??还好吧??”
“对不起...为了我你才...”房玄龄愧疚不已,杜如晦的伤口又长又深,血很快延伸到他的肩膀,出血量极大,那一抹红刺痛了房玄龄的眼,让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。
“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,玄龄。”杜如晦微笑着安慰,“目前,我们应该想办法逃出去...”
房玄龄用力点了点头,他蹭了把衣服,擦去了自己的眼泪,重新振作了起来。
“刚刚我们的动静够大吧,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告诉给陛下...”
“不清楚,但一天时间早都过去了,就算没有人说,陛下应该察觉到了,我想...今晚我们应该就能逃跑了。”
“逃跑,从哪里??”
“杜如晦用头点了点东南方向,房玄龄似懂非懂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。
“那个地方...”杜如晦深呼一口气,伤口又在隐隐作痛,“昨晚睡觉的时候,我发现那堆杂草后面,有一个小窗户,一次通一个人足矣...”
“你的意思是我们...”房玄龄象征性地看向杜如晦,随后两个人默契的点了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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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黑风高的晚上,周围寂静无人,两个人都没有睡着,再三确认外围没有动静后,他们开始行动起来。
“你踩我肩膀, ”杜如晦弯下身子,“你先上去,完了你再拉我。”
“不行!!你的后背有伤,我踩了,你的伤会更严重的!!”房玄龄坚决拒绝,“要不你踩我吧。”
“你的腿还没有完全恢复呢,到时候上去更麻烦”,杜如晦安慰道,“我背上的伤没事,你踩就是了,我能忍受住。”
杜如晦见房玄龄迟迟没有动作,语气急了:“诶呀玄龄,别犹豫了!!!在犹豫我们就都逃不出去了!快来!!”
房玄龄拗不过,只好缓缓踩上杜如晦的身体,他不敢用劲,每一下都格外的轻,生怕自己会对杜如晦进行二次伤害
房玄龄本身不太重,但是在伤口的作用下,杜如晦很快便耗尽了体力,可依旧咬牙坚持着。
就快爬上窗户的一刻, 突然,不远处传来了声音。
“都给我搜!!仔细地搜!!陛下有令,找到二位仆射者重重有赏!!”
“是敬德!!”房玄龄似乎抓住了希望,他激动地往窗户外看去,外面树丛中,亮起了火把,火光照亮了黑夜,看上去格外独特。
“太好了克明!!是敬德!! 敬德带人来救我们了!!”
杜如晦身体颤抖着,但他依旧点了点头
“敬德!!我们在这!!我们在这!!”
“???”尉迟敬德从树丛中抬起头,他茫然地朝着四周看去
“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??”
“将军,好像是那边”一个士兵指着茅屋的方向,说道
“走,过去看看”
房玄龄看着火光逐渐靠近,高兴极了“太好了,他听到了!!!”
“诶诶诶,你...你别跳啊,我撑不住了!!”杜如晦摔了下去,房玄龄也倒了下去,重重摔在了地上,差点压到杜如晦。
“克明!!玄龄!!你们在哪??”尉迟敬德在茅屋周围喊道。
“我们在茅屋里面!!”房玄龄扯着嗓子喊道。
尉迟敬德走到茅屋门前,扯了几下门锁,但始终无果,他不得不又绕到茅屋后面,发现了那扇小窗,透过小窗,见到了被困的房杜二人。
“玄龄,克明,你们没事吧...”
杜如晦面色苍白,他依旧摇了摇头“没事,我和玄龄刚想着从小窗出去呢,你们就来了...”
“陛下见你们两日都不在家,怀疑你们出了事,这才让我出来找你们的。”
“就你一个人吗??”
“没有,我和无忌一起来的,还有秦叔宝,他们去那边找你们了,我们分作三路。”尉迟敬德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士兵。
“无忌也来了?他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...”杜如晦委屈巴巴地嘟囔道。
“陛下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无忌了。”尉迟敬德解释道。
“那就好。”杜如晦松了一口气。
“不过无忌他等着让你亲自给他道歉呢,克明。”
“我就说这家伙没憋啥好的...”杜如晦苦涩的笑了两声,扶额感叹。
“敬德,时间不多了,我们赶紧走吧...”房玄龄连忙说道,“如果让他们发现了,逃脱可就难了”
“好,那我拉你们出来。”
“等等...”杜如晦按住了房玄龄,制止道。
“怎么了?克明?”
“玄龄,你先和尉迟将军走,我留下来。”
“?!!!”房玄龄满脸不解,“为什么,不是说好的一起吗??要走我们一起走!!”
“你听我说...如果我们都走的话,他们会起疑心的,目前我们手中没有他们贪污的把柄,单凭言语,不能给他们立罪”,杜如晦接着说
道,“要是让他们发现我们都走的话,他们知道我们会告诉陛下,自然会选择逃离长安,到那时想抓住他们就更难了...”
“可是...克明...我...”
“玄龄,你比我掌握的东西更多,你需要把这件事的幕后都揭发出来,我留在这里拖住他们,等你回去了再领兵救我也不迟...”
“克明...”房玄龄还是有些犹豫。
“放心吧,我说我们会平安回去就一定会的...”杜如晦勉强笑了笑,“而且我有你送给我的玉环,它会保佑我的。”
杜如晦摇了摇自己腰间挂着的玉环,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,宛如山间泉水,叮咚作响。
“这可是我们的定情信物...”
房玄龄想哭但却哭不出来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他舍不得将杜如晦一个人放在这么危险的地方,但没办法,只有尽快逃离,找到救兵,才能更快地救回杜如晦...
“我听你的...”房玄龄似做好决定般点了点头。
和刚刚一样,房玄龄踩着杜如晦的身体,爬上了小窗,尉迟敬德将手伸了进来,护着房玄龄出了小窗,并稳稳接住他
“玄龄。。”
房玄龄扭头看去,杜如晦正微笑看着自己:“ 活着逃出去...”
“你也是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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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如晦倚靠着柱子,背后的伤口还在刺激着他,衣服上大片的血迹早已风干,他强忍着疼痛,让意识保持清醒,等待着救援。
“说?!房玄龄去哪了?”
杀手踩着杜如晦的后背,厉声呵斥道,杜如晦只觉得头昏脑涨,世界天旋地转
伤口再次发起攻击,吞噬他的肉体,吸食他的血液,让他感觉不到呼吸,杜如晦倒吸一口冷气,他能感受到后背有一丝温热的感觉,原本衣服上的旧血迹又被盖了一层。
“我...我不知道...”杜如晦咬了咬牙。
“呵,不知道?你怎么会不知道?!”那个人自暴自弃地朝着杜如晦身上狠狠踹了几脚
随后他俯下身子,扯着杜如晦的衣领,“杜如晦,死到临头了...还不说是吧?”
“你信不信我先拿你开刀?!”那个人一字一句怒声道。
脸贴在冰冷的地面上被强行摩擦,越来越疼;肩膀还被别人按在脚下,它扯着后背的伤口,越来越疼;
杜如晦咳了几声,觉得心里疲惫,有种撑不下去的感觉,但他依旧不会像这群人服输。
“真是块硬骨头,”知县攥着拳头,嘲笑着杜如晦的愚昧,为了打倒自己,连命都不要。
“杜如晦我告诉你,那就算不说,我也有办法找到他...”
“你敢?!”杜如晦语气低沉。
“你看我有什么不敢的?哈哈哈,”知县肆意笑道,“我先把你杀了,你就知道我有什么不敢的了?”
知县朝后退了几步,摆了摆手,身后的几个人拿着刀子,坏笑着走上前。
“杜仆射你放心,很快...房仆射也会来陪你的。”知县故作轻松,打了个哈欠,语气轻蔑。
几个人将杜如晦粗暴地抬起,用力把他按到柱子上。
“呵呵,杜仆射别怪我们...”几个人露出凶狠的眼神,随后举起手中的刀子,杜如晦认命地闭上了眼,很快,传来一道利箭划破空气的声音,大片血液溅射出来,杜如晦惊魂未定,他缓缓睁开眼,发现自己眼前的人被箭射穿了身体。
“怎么回事?!”知县看着眼前一幕,心中涌出一阵害怕。
“克明!我们来救你了!!”
很快屋子外面传来了声音,草丛奚奚窜动,不一会,四面八方涌出了大量的士兵,他们将屋子为主,房玄龄带人破门而入,动手的几个人很快就被控制住,而那个知县不知在什么时候离开了屋子,跑路了...
“克明!!!”
“太好了...玄龄...”杜如晦见到是熟悉的人之后,安心的倒了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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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,这个案子以最完美的方式解决了。
犯事的几个知县都按照律法处置,尉迟敬德他们在一片林子里发现了落荒而逃的知县,很快派往浙江调查的官员,也带回了他们贪污的账本,浙江知县因贪污和杀害朝廷官员判了死刑,秋后执行,并且没收了他家里一切财产。
自此之后,李世民将北田分给了当地的百姓,交给他们耕种,通过疏导,长江水患也在逐年缓解,再也没有过去那般严重的情况,一切都在向好发展。
早上朝议结束,杜如晦推着房玄龄朝宫外走。
“怎么样?无忌原谅你了吗?”房玄龄开口问道。
杜如晦摇了摇头“不清楚,但我可是很真诚地和他道了歉的,而且还把我珍藏的酒送给了他呢”
“那他收了吗?”
“收了”杜如晦似乎想到了什么“不过他好像和我说什么。。我可不是原谅你了啊,只觉得这酒不能糟蹋了什么的。。”
“哈哈哈哈,”房玄龄爽朗的笑道,“无忌这个人哈哈哈...”
夜色落幕,早上的阳光难得舒服,好几天的阴云遮住了它,但是现在它终于从阴霾中逃离了出来,沐浴在广阔的天地之间,光芒照得人心里敞亮。
“玄龄,你腿该好了吧...”杜如晦突然问道。
“啊?啊?”房玄龄有些心虚,“没...没好啊。”
“真的吗??”杜如晦斜眼一笑,随后他猛地往前一推,松开手,任凭轮椅依靠惯性快速朝前行驶。
“!!!!”房玄龄眼瞅着自己马上就要撞上,连忙跳下了车,在地上翻了好几下,才稳稳站住。
杜如晦看到房玄龄狼狈的样子,没有忍住笑出了声。
“靠!!杜如晦你有病啊!!”房玄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,惊魂未定,“刚才差点吓死我了你知道吗?”
“那...那你怎么站起来了??”杜如晦笑弯了腰,差点没有站稳,擦了擦眼角的泪。
这下轮到房玄龄尴尬了,抖了抖自己的腿,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。
“你不是说你腿还没好吗??”
“我这...一下子就好了,不行吗??”
远在天边的医生不知为何打了个喷嚏。
“好吧...”杜如晦摊了摊手,随后走到房玄龄面前,握住了他的手。
房玄龄觉得手掌中间有一团冰凉的东西,摸起来圆圆的,滑滑的,好像是自己送给杜如晦的那只环。
“既然你腿已经好了,那我们一起走吧...”杜如晦眼中充满了情谊,轻轻揉着他的手。
房玄龄看着杜如晦的眼神入了迷,一时间不知道怎样回答,只是笑着点了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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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还是感谢小菁@春晚芜菁花乱开 帮我指出了文章中的问题,并且帮我科普了许多(ㅅ´ 3`)♡